０４９　营救（四）

这是一片茂密的丛林，就是悬崖上也是树木丛生。

秦明扬默默地观察着，一句话也说不出来。因为周围都是不可能听得懂他的话的**。

看来，动物对于伤科药物，了解得恐怕比人还多。经过这些**一阵折腾，他觉得自己身上轻松了很多。

他开始担心了。

他知道，特别侦察队的人不会丢下他，一定在寻找他。

从开始听到的和感受到的美军进攻规模来看，应该那位受人尊敬，也特别关心他和黎英的老人带着部队过来了。

那么，他们找不到自己，这场战争就会很残酷。

这当然是他不愿看到的，因为凭现在的实力和美军硬拼，显然是不明智的。

是的，老人非常明白。

可是，他明白，美军显然也没找到老虎，所以才会这样疯狂地增兵。

他实在舍不得老虎这样一位军事天才，更不用说，不能给中国一个交待。

老人用望远镜久久地望着天空。

他对２４５团团长轻声道：“命令就两个字：死守！”

２４５团团长黎明光一个立正：“是！”

美军的进攻开始了。

一切还是老一套，只不过，战争变得更残酷。

因为卡佛蒂下了狠心。

卡佛蒂上校轻蔑地耸耸肩：“我不相信，人的肉体能够抵抗住现代炸弹。我更不相信，这片丛林没有了他们还能躲得住！”

因为他刚才已经命令他的参谋人员算了一下，这片丛林能够承受住多少炸弹。

现在，他就是照这个方案，计划的投弹数量。

不但比上次用了更多的空气弹和巨型炸弹，而且加进了燃烧弹。

他抬头望望天空，骄傲地一甩头，点燃一支雪茄，挥挥手：“开始吧！”

立刻，刚刚爬到正中的太阳被一架架轰鸣的飞机遮住了光芒。

美军的轰炸机象一团流动的乌云一样，向丛林上空移来。

接着便一架架地俯冲下来。

巨大的轰鸣声，震得整个丛林都在颤抖。

接着接连几颗空气弹，落了下来。

几颗空气弹几乎是同时爆炸，霎时间，空气弹形成的巨大冲击波，猛烈撞击倒树木，越扩范围越大。

很快，这些冲击波交汇在一起，互相冲撞，形成巨大的旋涡，把一棵棵处于旋涡中心的树木也撕碎了。

甚至把一个土包也一下子扯了起来，扔向半空。

里面地下工事埋伏的战士，立刻暴露在美军的炸弹下。

一群轰炸机掠过，一阵更大的轰鸣声响起。

巨型炸弹一有扎入丛林中。

还没来得及在空气炸弹中缓过气的丛林。

又被接二连三的巨型炸弹炸得七零八落，面目全非。

接着又是一群直升机下来了。

炸弹落下来：燃烧弹。

霎时间，整个丛林被大火包围了。

黎英不间断地，若一个**一样，从一棵树子荡向另一棵树子。

这群美国特工，看来也是丛林高手。

是的，他们是中情局专门培养的丛林特工。

所以，黎英能感觉得多，后面树上追踪的杀气。她的耳朵也听得到，后面不断地有响动。

黎英知道，对于丛林高手来说，隐藏显然是最笨的了。

现在比的是谁跑得更快了。

所以，她再也不管弄出多大的声响，更快地向前冲去。

显然，后面追来的美军特务也发现了她的意图。

顿时，一面有人加快追击速度，一面有人开枪射击。

也许在丛林对于普通射手，因为树木枝叶的干扰，根本没法打到敌人。

但是对于经过专门丛林训练的特务，这就另当别论了。

第一，他们的枪枝经过他们自己的改进，具有更大的穿透力。第二，他们往往都有超强的瞬间反应能力，能够在听到响声的同时，迅速击发。

所以，黎英立刻感到了威胁。

子弹几乎在她每一次动作后便准确地接踵而止。

她当然不能停下来，一时节，她陷入了巨大的危险中。只要稍有伤情，她就有可能在劫难逃。

然而，她受伤了。

老人得到了总部转过来的南方军区发过来的电报：西贡情报网遭到破坏，总部人员下落不明。

在战斗最紧张的时候，总部发来这个电报，无非是要老**衡一下，如果不行，可以暂时把部队撤回去。

但是，这个消息却在老人的心中掀起巨大的波澜。

他当然知道，在西贡负责的就是黎英。

在老人心中，老虎和黎英是他最喜欢的两个后辈。也正因为如此，在那样一种困难的情况下，他促成了这两个孩子的婚姻。当时，无论是中国方面还是越南方面都并不赞成，但中国同志是看在他的面子上，他强求驳不开。越南方面又不得不尊重他的意见。

本来一个老虎找不到，他就着了急。这一下，他觉得自己心里仿佛受到了重击。

但是，老人毕竟是一个老游击战士。经历的人生悲欢离合太多太多了。

他迅速地平定了一下自己的心绪。

参谋紧张地看着他发白后，又流汗的面孔：“首长。”

老人轻轻地摇摇手：“准备敌人的地面进攻！”

敌人又一轮空气弹和巨型炸弹的攻击已经结束。

茂密的丛林，现在已经彻底地被摧毁。

绿油油的颜色被硝烟的黑色所取代。

很多很深的工事都被炸塌和毁坏了，很多活生生的战士被夺去了生命。

从老人到战士，没有一个人离开自己的岗位。

正默默地等待美国鬼子的来到。

来了！

这次美国鬼子接受了上次的教训，成集团地步步推进。

发现一处可疑地点，便立刻用适合于丛林作战的Ｍ１迫击炮和直升机进行轰击。

虽然推进的速度比较慢，但是，卡佛蒂不着急。

他的直升机就在天空上守着，只要有人突围。马上就会发现，马上就可以用机关怕炮阻击。

老人冷笑一声。

他的心里明白，自己的苏制ＡＫ４７在短兵相接时，其实比美国鬼子现在用Ｍ１６还好用些。自己的弱势是美军那天上象幽灵一样的直升机。

他必须要和美国鬼子纠缠在一起，才能变为平等地搏杀！

他招招手，把剩下的卫队人员，全部招到了自己面前。

“我现在命令你们出去，引诱敌人。你们十几个人，分成三人一个的战斗小组。首先对美国鬼子发动袭击，然后，边打边撤，要造成一个大面积溃退和垂死挣扎的样子。”他一个地为他们整着装：“你们不需要与他们硬拼，你们最后直接退到黎春亮他们那里去。加强他们找老虎的力量。”

几个警卫员都想说话。

老人笑了：“只要你们活着，我保证我会和你们汇合！马上行动！”

２４５团团长突然大声道：“不行！”

老人脸一唬：“为什么？”

２４５团团长大声道：“我马上去召集人，怎么也不能动用你最后的卫队。”

老人笑了：“你狗日是不是我的卫队？”

２４５团团长就是老人的卫队长出生的。这一下不由一愣。

老人厉声道：“出发！”

老人的卫队都是从游击队里选出来，他亲自训练的，在老人身边，虽然他是个喜欢涉足险地的将军。但是毕竟参加的正式战斗不多。

这会儿一放出来，一个个宛如入水的蛟龙。

他们分成几个战斗小组，一个个在已被烧成黑色的土地打了几个滚，从头到脚全部与被烧黑的丛林一个样，然后一下子便在整个战线上拉开了。

慢慢地接近。

直到与鬼子近得只有二十来米时。

突然向美国鬼子发动了猛烈的攻击。

美国鬼子一时被打懵了。

等他们醒悟过来。

他们已经迅速地四散后退。

美军的直升机立刻跟踪追击。

可是，他们一是人数少，分散得快，二是遍身漆黑和这时候的丛林融为了一体。

一时节哪里找得到他们。

可是，不一会儿，他们又已经接近了美军。发起了攻击。

如此，几番。

美军终于控制不住了，发起了大规模攻击。

接着，他们却进行了顽强的阻击。

待敌人炮群轰击时，他们又已经后退了。

炮击一停止，美军一攻击。

他们又出现了。

就这样，翻来覆去地与美军纠缠。

美军也是一面炮击，一面进攻。

美军的速度在他们的带动下，速度越攻越快。

一步步地与老人身边的２４５团主力纠缠在一起。

只不过，２４５团在地下工事里。

老人一巴掌拍在桌子上：“攻击！”

立刻，战士们从各个出口涌了出来。

黎春亮他们已经快要走出这一片丛林了。

绝望写在他们的脸上。

“我不相信！”黄道日大声地嚷道。

可是没有谁看到老虎，这是事实。

“他就这样凭空消失了？”阿庆抱住自己的脑子。

搜索的战士陆续走了出来。

天空美军的直升机在摇晃着。

大家一时都很沮丧。

老人他们再一次打退了美国鬼子的进攻。

战士们有在战斗空间，挖起地下工事来。

一个和美国鬼子打惯了仗的战士已经越来越有这种自觉性了。

可是老人一点也高兴不起来，一次胜利不是他的目的。

他的目的当然是老虎。

卫队长回来了。

他当然带回来的不是好消息：老虎没有找到！

老人望着西偏的太阳，久久地，突然道：“其实我也不希望你们找到。”

大家都盯着老人，老人的面容上的笑容越来越浓，点着头，自言自语地道：“是的，是的！”

大家迷茫地看着他。

他慢慢地转过身：“我们已经知道他没有被美国鬼子抓走。又发现了他正被美国鬼子追捕的消息。那么我们找到他，不外乎有两种可能。他牺牲了。还有他负了重伤。但无论那一种情况，他似乎都该在这个丛林里。竟然没有，那么就只有一种可能，他成功地出去了。”他猛地指住卫队长：“我命令你，通知黎春亮他们快速地找回来，这次任务是确定，老虎确实没在丛林里。”

２４５团团长皱着眉：“难道老虎是神仙。从直升机上下来，居然没有受伤。还能成功脱逃。”

老人慢慢地回头盯着他：“老虎当然不是神仙。但他总是能做出神仙一样的让人不可思义的事来。”

２４５团团长盯着老人：“他真的那么神秘？”

老人点点头：“一个能达到老虎那样的人。要有过硬的军事本领，一个智慧且善于运用智慧的大脑，一个泼天的胆量，一个好的运气。这其中每一样都是一个军人所需要的。但有的人连一样都没有，所以，他根本不是个好军人。有一样就可能成为一个英雄。他是这几样都具备的。”

２４５团团长慢慢地点点头：“你这样说来，我也真的相信他又会成功一次了。”

老人点点头：“我始终认为他受过伤。那么他这次又遇到了什么呢？”

２４５团团长咬咬牙：“上天，他没生翅膀，不可能。下地，首长，是不是在我们的脚下有一条通往外面的地道？”

老人盯住他，点点头：“我也想过，可是，我们没有这方面的情报。”

“如果是那样，我们的部队也可以安全撤离。”２４５团团长眼里放出光来。

老人摇摇头：“我派我的卫队，对老虎消失的地方，搜索过几次。何况，如果是那样，老虎也应该想办法来通知我们啊！”

秦明扬的耳目都恢复了，丛林的枪炮声传得很远。

爆炸声声声敲击着他的心坎。

他明白，一定是战友们为找自己在和美国鬼子激战。不然，战友们不会在这个时候与美国鬼子开战。

他越想越急，突然一下子挣扎了起来。

这时候，他有了一个新发现。

他发现了人家。

一座单独的简易木楼，还有几块农田。

他顿时一下子挣扎着向木楼走去。

那只救他的**跑了过来。

几只**也跳了过来。

他们试图阻止他。

秦明扬大声地嚷嚷起来，站立不稳，扑倒在地。

他却更大声地吼起来。

拼足了全身的力气吼起来。

**们拉住他，他还是在吼。

卡佛蒂上校再一次飞上了天空。

他有一个判定：如果这里面真的有重要人物，北越一定会派更多的部队过来。

刚才通过侦察机越过１７度线侦察，果然发现，河对面有大量北越部队调动。

这让他太兴奋了。

他直接向集团军总部报告，递交了他的一个新的方案。

那就是，增派兵力，在这里大量消灭北越有生力量。

而自己的现有兵力，立刻对这片丛林进行四面围困。

逼迫越军交战。

这会儿直升机正把他的所有部队，向丛林四周空降。

而他控制的所有飞机都用在了对桥的守卫上。

师长带领全师的兵力都过来了。

卫队长再次回来，就是给老人报告这样一个消息：美军开始在丛林四周布置兵力，似乎在对丛林进行围困。

老人闭上了眼：“这是一条毒计！”

２４５团团长一巴掌拍在石壁上：“乘他们合围没完成我们保护首长冲出去。”

老人幔慢地摇摇头：“大白天，人是斗不过飞机的。”他挥挥手：“你负责指挥部队，做好防御。”

他闭上了眼，慢慢地坐下来，轻声道：“都放松，休息！我们不要自己把自己吓死！要死也是战死！”

太阳一点点地西下。

美军的部队不断地开过来。

对丛林的围困已经完成了。

老人似乎睡着了。